Kai@Chicago

2009.3

晚上七點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打手機給遠在倫敦的老公，那一端傳來的是：嘟嘟嘟...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的回應
不知不覺的眼眶就濕潤了
哭的不是為那端無人應答的手機，而是為自己那自私與漫不經心的個性所悔恨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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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快下班的時候，老公從英國打電話來想在睡覺前跟我聊聊，那時我正在起草一封email，
不耐煩地回應道：什麼事啦！我現在很忙，沒空講話，待會再回你電好不好。
老公道：你今天過得好不好？現在在做甚麼？
我回：你很煩耶！跟你說我現在很忙，寫email寫到一半，如果現在停下來，思緒就會被打斷，可不可以待會再聊呀？
老公很無奈的答道：可是現在很晚了耶！我好累喔，要睡了。
我說：喔...好啦好啦！那明天再說。
就這樣我跟老公今日的對話就這樣結束了......

電話一掛，另一通電話又響起，原來是我一個在芝加哥的好姊妹結束她十三年旅美的生涯，打道回台，途經舊金山，給我打通電話報平安。朋友的電話，就不得不稍稍放下手邊的事，閒話家常兩句。

朋友跟我聊了聊，大概感覺我漫不經心的，問我是不是還在工作？
我說：是呀！今天挺忙的。
她道：那好吧！我也要上飛機了。以後再連絡囉！
我應：那就一路順風喔！到了台灣給我寫封email報平安喔！

就這樣，這很可能是我跟她在美國境內用手機通話的最後一通電話，就這樣草草地結束了。

回到我的電腦，繼續打著即將要寄給公司大頭目們的email。好不容易完成，按下send鈕，心想：今天終於結束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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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途中，想起了剛才與老公的對話，想要打回去，但他已關機就寢。
看著我朋友的手機號碼，想回撥繼續未完的談話，她卻已經上飛機。

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車裡，回想著這過去一小時內發生的事情，分析自己所做的抉擇，發現我竟是
工作第一，朋友第二，家人第三

生命中，孰輕孰重？

我相信不用細想也知道這順序應當是倒過來的，但當生活裡每一刻在權衡抉擇之時，總是習慣性地把最親近的放在最後，總認為之後總會有時間在來彌補，總認為他們會諒解會守候。殊不知其實這一刻過了就是過了，再也不會回來。

還 記得出國念書前那一段在管顧公司辛苦賣命的日子，每晚回家總是房門一關，不是繼續工作就是倒頭大睡，從沒好好跟父母好好吃一頓晚飯。現在，媽媽走了，工作 也換了。我懷念的是甚麼？是媽媽而不是那家公司。我眷戀的是甚麼？是與媽媽的相處談笑而不是那份工作。我後悔的是甚麼？是沒能與媽媽一起再多吃幾頓晚餐， 而不是能再多做幾天那份工作。 可是為甚麼人在當下，總是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放在最後，事過境遷之後再來悔恨不已呢？

突然想起在唸 MBA的時候，有一門課，教授要我們每一個人形容自己的個性給大家，有一位韓籍女同學自我介紹說道她把每一天都視作是她生命裡的最後一天看待。我那時一聽 很是訝異，心想這人怎麼這麼悲觀，每天都想著死？當時她也沒多解釋，我也沒多問。現在想起，突然覺得豁然開朗，原來，她所指的並不是每天都擔心著要死了， 而是每天都把那一天當作是生命裡的最後一天看待，珍惜每一刻，對於周遭發生的人事物，做出自己真心關切的抉擇與回應。如果我也將每一天看做生命裡的最後一 天，幾年前我每天一定提早下班，好好陪媽媽吃晚飯。今晚老公與朋友打電話來時，我一定把公事放下，專心聆聽我們的對話。我想若能有這樣的生活態度，每一天 都能好好認真珍惜我生命中之重，也許，到老時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悔恨與惋惜。